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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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你與明嘉無法類比。”晏之緒聲音很淡, “至少以明嘉的性情，絕對不會對首輔夫人不敬。”
“果然！果然！”李嘉賜從嗓子裏發出“嗬嗬”的喑啞笑聲，他露出一個有些嗜血的笑容：“明嘉太子會如何？”
說著, 他收斂了猙獰的表情, 面上待著淺淺笑意, 連他那張素日多情的桃花瞳都變得端莊了不少。
做了這些表面上的改變, 隨後李嘉賜拱手一禮，語氣溫和地朝盛姝說道：“冒昧叨擾，見過首輔夫人。”
明嘉太子早些年便因病去世，盛姝是未曾見過的。但是她又在很多年前不止一次聽到世人稱讚明嘉太子，進退有度, 溫和有禮。
至少，李嘉賜此刻表現出的姿態, 確實像極了一位君子。如果見過明嘉太子的人恐怕會毛骨悚然，因為李嘉賜此刻的模樣，簡直把明嘉太子曾經的模樣刻了下來！
盛姝並沒有見過明嘉太子，只不過李嘉賜的模樣已經讓她暗暗心驚, 她是萬萬沒想到, 李嘉賜竟還有如此的一面。
晏之緒定定地看了李嘉賜許久, 冷然開口：“拙劣的模仿。”
話已至此，李嘉賜也不再多說什麽，他只深深地看了晏之緒一眼, 又變回了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模樣：
“那我就走了, 首輔到時候不要想我想到流淚才是。”
上一刻還為此事痛苦，下一刻卻又能這般說笑, 晏之緒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言。
李嘉賜最後看了盛姝一眼, 慢悠悠地走出了首輔府。
盛姝確定李嘉賜走遠之後，忍不住詢問晏之緒：“出了什麽事？他怎麽忽然過來發癲？”
“二皇子被皇帝貶斥，丟到嶺南去歷練。”晏之緒言簡意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說是“歷練”但是以晏之緒命人呈到老皇帝面前的那些東西，二皇子恐怕一生都難以回京了。
盛姝雖然不管朝堂這些事兒，但她略一思索就能明白二皇子被貶斥這件事中絕對少不了晏之緒的手筆。
她好奇道：“二皇子，做了什麽？”她是絕對信任晏之緒的，所以如果不是二皇子做了什麽，肯定不會有今日的遭遇。
“你前幾日的經歷，就是他導致的。”
雖然這中間陰差陽錯還有平王摻和在其中，但如果不是二皇子主使鬧出烏龍，盛姝也不會被那樣對待。
該屬於平王的懲罰自然不會少，但是二皇子對盛姝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晏之緒不可能放過。
二皇子走後，盛姝若有所思地看了晏之緒一眼。
她隱約覺得晏之緒一定是瞞了她什麽事情的，而且事情應該是和自己有關。
只不過晏之緒這個人平時情緒就極為內斂，她壓根看不出什麽問題。目前也只是一種夫妻之間長時間的默契讓她產生了某種直覺而已。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對不對，盛姝直接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剛才二皇子在的時候，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想到盛姝忽然這麽問，晏之緒沒有說話。
那就說明猜對了。
盛姝觀察著晏之緒的狀態，好像也並不是很堅決地不打算告訴自己，應該是有可能問出來的。
所以她伸手抓住晏之緒的衣擺，可憐巴巴地看向晏之緒，軟著嗓子喚他：“我剛回來，心神本來就不安寧，你還不告訴，我夜裏肯定會失眠的。”
晏之緒瞥了盛姝一眼，不為所動，甚至故意說道：“你睡了一天多，今夜失眠是正常的。”
盛姝噎住了。
她不死心，起身直接往椅子上踩。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倒叫晏之緒嚇了一跳，下意識擡手去扶盛姝。
居高臨下的，盛姝好整以暇地看著晏之緒，然後低頭蜻蜓點水地吻了晏之緒一下。
親完之後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小聲地說道：“我都讓你欺負了，你就告訴我嘛……”
晏之緒喉結微動。
他上次見盛姝這般鍥而不舍的賴皮模樣，好像還是在二皇子私宴後她讓自己娶她的時候。如今再見，倒是覺得頗為有趣。
“若是讓我欺負，這些可不夠。”他微壓著嗓，擡手去撫盛姝的肩膀，從纖細的鎖骨處緩緩上移。
盛姝一低頭，就看到撞進了晏之緒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她下意識情緒繃緊，卻聽見晏之緒輕笑了一聲。
聽得這一聲，她哪裏還不明白晏之緒這是在戲弄自己，半嗔半惱地瞪了晏之緒一眼。
晏之緒挑了挑眉：“你經歷了那麽多顛簸，不想好好休養一下？還是說你想更累一些？”
這話越說越奇怪，盛姝扶著晏之緒的手臂從椅子上下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都這般模樣了，足以看出盛姝確實很想知道一些事情。
好歹是自己的夫人，晏之緒斟酌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想讓二皇子死在流放的路上。”
說完這句，他仔細去打量盛姝的表情，淡聲補全了下半句話：“動輒便要人性命，你會不會覺得我毫無人性？”
盛姝搖了搖頭，認真問道：“是因為我，所以才想殺了二皇子嗎？”
晏之緒應了一聲，語氣更加冷淡：“或許那日從他手上救走你的時候，就該要了他的命。他任性妄為綁架你，理由卻不堪入耳。”
聽到晏之緒的話，盛姝默了一下，她之前興致勃勃分析了一大通綁架自己可以影響首輔和太傅的關系，感情都是自作多情的，這一切只源於二皇子的一時興起？
雖然有些郁卒，但盛姝還是堅定地說道：“雖然我憎惡二皇子，但你一定不要在流放的路上殺他。”
“為什麽？”晏之緒轉頭看向盛姝，“因為這樣很殘忍？”
他的語氣有些飄忽，“他認識我六年，我卻可以毫不留情地打算殺掉他。好像……也沒那麽有人性。”
看到晏之緒這種自厭的態度，盛姝覺得心頭發脹，她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
“不是的，歷代帝王殺了多少人，也不會有人說他們沒有人性。你是為了我而想殺他，當你有所圖的時候，就已經展露人性了。”
她本來還想說很多，但是又覺得太多的道理放在晏之緒面前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曾經被人那麽不公平的對待過，卻依舊希望在意“人性”。
盛姝頓了一下，忽然轉折道：“那些都是旁人對你的印象，不是真正的你。至少在我眼裏，這個天底下人人說他無情的人，最是重情。”
晏之緒聞言，凝眸看了盛姝一眼。他放緩了語氣，溫聲問道：“二皇子那樣傷害你，你卻不讓我殺他，理由是什麽，嗯？”
“二皇子是因為你才流放的，如果這樣死了，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你殺了他。這會對你產生特別不好的影響。”
“我從不在乎這些。”
“但我在乎！”盛姝語氣鄭重，“你身為首輔，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有多少明槍暗箭。有些事情，我寧願求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答應我，可以嗎？”
晏之緒神色震動，他一把將盛姝拉入懷中，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轉眼兩天平靜的過去，盛姝的日子也恢覆到了正軌，但是這一日，一個讓她萬萬沒想到的人竟然來到首輔府尋她。
“不知定安長公主來訪，臣婦有失遠迎。”
聽聞定安長公主來訪的消息，盛姝連忙出去迎接。自從那日在宮中聽到了定安長公主和二皇子一些不該聽的東西，盛姝離宮之後便不曾和定安長公主走動過。
定安長公主扶起正要行禮的盛姝，目露抱歉，“實在冒昧叨擾，沒有遞交拜帖就過來了。”
這位定安長公主雖然嫁人了，但依舊是當今聖上最重視的公主，盛姝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笑著寒暄了一聲。
隨著盛姝一同進入正廳之後，定安長公主示意盛姝遣散無關人等，旋即便拉著盛姝的手，低聲懇求道：
“夫人，這件事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求誰了。”
聽到這話，盛姝怔了一下，她這才細細地觀察定安長公主，才發現定安長公主遠遠看上去儀態萬方，但是面上卻敷了一層粉，隱隱能看到眼窩的黑青色。
在宮裏的時候，定安長公主對盛姝著實還算不錯，所以盛姝真心實意地詢問：
“長公主殿下，不知道來尋臣婦為了什麽事？”
“是為了我二弟。”定安長公主握著盛姝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根據我調查到的消息，我二弟被流放嶺南是因為首輔呈給了父皇一些東西，所以父皇才會一怒之下流放二弟。我想請你向首輔求情……”
猜到定安長公主來尋自己不會是什麽小事，但是聽到這個請求的時候盛姝還是忍不住嘆了一聲。
“長公主殿下，此時事關朝政，你我都無權過問。首輔聲名在外，以他的脾性，我又如何說得動他”盛姝微微用力掙開了定安長公主的手，盡量安撫道：
“殿下心疼弟弟情有可原，若殿下真的想求情，不如了解真正的前因後果，否則稍有差池結果只會更糟。”
定安長公主定定地看著盛姝，良久苦笑道：“我又何嘗不知道……罷了，我想著來找你，也是病急亂投醫，若是不行，恐怕只能……”
盛姝本欲張口安慰定安長公主，但定安長公主似乎是在此刻下定了某種決心，揚起了她進入首輔府後的第一個笑容：
“你也算身不由己，本宮就不予你為難。走了。”
看到定安長公主的模樣，盛姝不僅沒有放心，不知為何反而更慌了。
當天下午她便知道自己心慌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了，宮裏有人傳來消息，定安長公主為二皇子求情不得，跪在了禦書房外請求和二皇子一同前往嶺南！
此舉引發了軒然大波，要知道定安長公主早些年就已經嫁給了弘良侯，身為他人婦，又怎能隨弟弟離開？
老皇帝氣極，不願理會定安長公主，便任由定安長公主跪在禦書房門前。現在皇後娘娘已經前往禦書房外勸說定安長公主，雖然這場麻煩的起因在於二皇子，但二皇子全程並未露面。
聽到這個消息，盛姝心裏咯噔一跳。她是萬萬未曾想到，長公主殿下那時候做下的決定，竟然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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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明嘉無法類比。”晏之緒聲音很淡, “至少以明嘉的性情，絕對不會對首輔夫人不敬。”
“果然！果然！”李嘉賜從嗓子裏發出“嗬嗬”的喑啞笑聲，他露出一個有些嗜血的笑容：“明嘉太子會如何？”
說著, 他收斂了猙獰的表情, 面上待著淺淺笑意, 連他那張素日多情的桃花瞳都變得端莊了不少。
做了這些表面上的改變, 隨後李嘉賜拱手一禮，語氣溫和地朝盛姝說道：“冒昧叨擾，見過首輔夫人。”
明嘉太子早些年便因病去世，盛姝是未曾見過的。但是她又在很多年前不止一次聽到世人稱讚明嘉太子，進退有度, 溫和有禮。
至少，李嘉賜此刻表現出的姿態, 確實像極了一位君子。如果見過明嘉太子的人恐怕會毛骨悚然，因為李嘉賜此刻的模樣，簡直把明嘉太子曾經的模樣刻了下來！
盛姝並沒有見過明嘉太子，只不過李嘉賜的模樣已經讓她暗暗心驚, 她是萬萬沒想到, 李嘉賜竟還有如此的一面。
晏之緒定定地看了李嘉賜許久, 冷然開口：“拙劣的模仿。”
話已至此，李嘉賜也不再多說什麽，他只深深地看了晏之緒一眼, 又變回了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模樣：
“那我就走了, 首輔到時候不要想我想到流淚才是。”
上一刻還為此事痛苦，下一刻卻又能這般說笑, 晏之緒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言。
李嘉賜最後看了盛姝一眼, 慢悠悠地走出了首輔府。
盛姝確定李嘉賜走遠之後，忍不住詢問晏之緒：“出了什麽事？他怎麽忽然過來發癲？”
“二皇子被皇帝貶斥，丟到嶺南去歷練。”晏之緒言簡意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說是“歷練”但是以晏之緒命人呈到老皇帝面前的那些東西，二皇子恐怕一生都難以回京了。
盛姝雖然不管朝堂這些事兒，但她略一思索就能明白二皇子被貶斥這件事中絕對少不了晏之緒的手筆。
她好奇道：“二皇子，做了什麽？”她是絕對信任晏之緒的，所以如果不是二皇子做了什麽，肯定不會有今日的遭遇。
“你前幾日的經歷，就是他導致的。”
雖然這中間陰差陽錯還有平王摻和在其中，但如果不是二皇子主使鬧出烏龍，盛姝也不會被那樣對待。
該屬於平王的懲罰自然不會少，但是二皇子對盛姝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晏之緒不可能放過。
二皇子走後，盛姝若有所思地看了晏之緒一眼。
她隱約覺得晏之緒一定是瞞了她什麽事情的，而且事情應該是和自己有關。
只不過晏之緒這個人平時情緒就極為內斂，她壓根看不出什麽問題。目前也只是一種夫妻之間長時間的默契讓她產生了某種直覺而已。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對不對，盛姝直接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剛才二皇子在的時候，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想到盛姝忽然這麽問，晏之緒沒有說話。
那就說明猜對了。
盛姝觀察著晏之緒的狀態，好像也並不是很堅決地不打算告訴自己，應該是有可能問出來的。
所以她伸手抓住晏之緒的衣擺，可憐巴巴地看向晏之緒，軟著嗓子喚他：“我剛回來，心神本來就不安寧，你還不告訴，我夜裏肯定會失眠的。”
晏之緒瞥了盛姝一眼，不為所動，甚至故意說道：“你睡了一天多，今夜失眠是正常的。”
盛姝噎住了。
她不死心，起身直接往椅子上踩。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倒叫晏之緒嚇了一跳，下意識擡手去扶盛姝。
居高臨下的，盛姝好整以暇地看著晏之緒，然後低頭蜻蜓點水地吻了晏之緒一下。
親完之後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小聲地說道：“我都讓你欺負了，你就告訴我嘛……”
晏之緒喉結微動。
他上次見盛姝這般鍥而不舍的賴皮模樣，好像還是在二皇子私宴後她讓自己娶她的時候。如今再見，倒是覺得頗為有趣。
“若是讓我欺負，這些可不夠。”他微壓著嗓，擡手去撫盛姝的肩膀，從纖細的鎖骨處緩緩上移。
盛姝一低頭，就看到撞進了晏之緒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她下意識情緒繃緊，卻聽見晏之緒輕笑了一聲。
聽得這一聲，她哪裏還不明白晏之緒這是在戲弄自己，半嗔半惱地瞪了晏之緒一眼。
晏之緒挑了挑眉：“你經歷了那麽多顛簸，不想好好休養一下？還是說你想更累一些？”
這話越說越奇怪，盛姝扶著晏之緒的手臂從椅子上下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都這般模樣了，足以看出盛姝確實很想知道一些事情。
好歹是自己的夫人，晏之緒斟酌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想讓二皇子死在流放的路上。”
說完這句，他仔細去打量盛姝的表情，淡聲補全了下半句話：“動輒便要人性命，你會不會覺得我毫無人性？”
盛姝搖了搖頭，認真問道：“是因為我，所以才想殺了二皇子嗎？”
晏之緒應了一聲，語氣更加冷淡：“或許那日從他手上救走你的時候，就該要了他的命。他任性妄為綁架你，理由卻不堪入耳。”
聽到晏之緒的話，盛姝默了一下，她之前興致勃勃分析了一大通綁架自己可以影響首輔和太傅的關系，感情都是自作多情的，這一切只源於二皇子的一時興起？
雖然有些郁卒，但盛姝還是堅定地說道：“雖然我憎惡二皇子，但你一定不要在流放的路上殺他。”
“為什麽？”晏之緒轉頭看向盛姝，“因為這樣很殘忍？”
他的語氣有些飄忽，“他認識我六年，我卻可以毫不留情地打算殺掉他。好像……也沒那麽有人性。”
看到晏之緒這種自厭的態度，盛姝覺得心頭發脹，她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
“不是的，歷代帝王殺了多少人，也不會有人說他們沒有人性。你是為了我而想殺他，當你有所圖的時候，就已經展露人性了。”
她本來還想說很多，但是又覺得太多的道理放在晏之緒面前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曾經被人那麽不公平的對待過，卻依舊希望在意“人性”。
盛姝頓了一下，忽然轉折道：“那些都是旁人對你的印象，不是真正的你。至少在我眼裏，這個天底下人人說他無情的人，最是重情。”
晏之緒聞言，凝眸看了盛姝一眼。他放緩了語氣，溫聲問道：“二皇子那樣傷害你，你卻不讓我殺他，理由是什麽，嗯？”
“二皇子是因為你才流放的，如果這樣死了，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你殺了他。這會對你產生特別不好的影響。”
“我從不在乎這些。”
“但我在乎！”盛姝語氣鄭重，“你身為首輔，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有多少明槍暗箭。有些事情，我寧願求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答應我，可以嗎？”
晏之緒神色震動，他一把將盛姝拉入懷中，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轉眼兩天平靜的過去，盛姝的日子也恢覆到了正軌，但是這一日，一個讓她萬萬沒想到的人竟然來到首輔府尋她。
“不知定安長公主來訪，臣婦有失遠迎。”
聽聞定安長公主來訪的消息，盛姝連忙出去迎接。自從那日在宮中聽到了定安長公主和二皇子一些不該聽的東西，盛姝離宮之後便不曾和定安長公主走動過。
定安長公主扶起正要行禮的盛姝，目露抱歉，“實在冒昧叨擾，沒有遞交拜帖就過來了。”
這位定安長公主雖然嫁人了，但依舊是當今聖上最重視的公主，盛姝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笑著寒暄了一聲。
隨著盛姝一同進入正廳之後，定安長公主示意盛姝遣散無關人等，旋即便拉著盛姝的手，低聲懇求道：
“夫人，這件事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求誰了。”
聽到這話，盛姝怔了一下，她這才細細地觀察定安長公主，才發現定安長公主遠遠看上去儀態萬方，但是面上卻敷了一層粉，隱隱能看到眼窩的黑青色。
在宮裏的時候，定安長公主對盛姝著實還算不錯，所以盛姝真心實意地詢問：
“長公主殿下，不知道來尋臣婦為了什麽事？”
“是為了我二弟。”定安長公主握著盛姝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根據我調查到的消息，我二弟被流放嶺南是因為首輔呈給了父皇一些東西，所以父皇才會一怒之下流放二弟。我想請你向首輔求情……”
猜到定安長公主來尋自己不會是什麽小事，但是聽到這個請求的時候盛姝還是忍不住嘆了一聲。
“長公主殿下，此時事關朝政，你我都無權過問。首輔聲名在外，以他的脾性，我又如何說得動他”盛姝微微用力掙開了定安長公主的手，盡量安撫道：
“殿下心疼弟弟情有可原，若殿下真的想求情，不如了解真正的前因後果，否則稍有差池結果只會更糟。”
定安長公主定定地看著盛姝，良久苦笑道：“我又何嘗不知道……罷了，我想著來找你，也是病急亂投醫，若是不行，恐怕只能……”
盛姝本欲張口安慰定安長公主，但定安長公主似乎是在此刻下定了某種決心，揚起了她進入首輔府後的第一個笑容：
“你也算身不由己，本宮就不予你為難。走了。”
看到定安長公主的模樣，盛姝不僅沒有放心，不知為何反而更慌了。
當天下午她便知道自己心慌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了，宮裏有人傳來消息，定安長公主為二皇子求情不得，跪在了禦書房外請求和二皇子一同前往嶺南！
此舉引發了軒然大波，要知道定安長公主早些年就已經嫁給了弘良侯，身為他人婦，又怎能隨弟弟離開？
老皇帝氣極，不願理會定安長公主，便任由定安長公主跪在禦書房門前。現在皇後娘娘已經前往禦書房外勸說定安長公主，雖然這場麻煩的起因在於二皇子，但二皇子全程並未露面。
聽到這個消息，盛姝心裏咯噔一跳。她是萬萬未曾想到，長公主殿下那時候做下的決定，竟然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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